一束燈光照過來,暖色煙煴。
我喝了一口咖啡,注視著瓷杯。
今天點的,是馥芮白,據說是口感最醇郁的一種。
左邊的墻上有畫,梵高的星空。
咖啡店里人極少,只有自己嘶嘶翻書的聲音。
靜謐的夜,等不及月色,也等不到來人。
這樣的生活,算下來,每半個月有一次。
關心我的人總問我:“不著急結婚啊?不著急買房啊?”言語中透著急切。
我笑笑,不言語。
以為,人生最可怕的,是用青春的時光去換取物質的庸俗,到頭來,兩者皆失。
我常常感慨自己的生活方式,帶著些自戀的感動:當周圍的人,都在用命拼的時候,都在積累金錢、資本的時候,我悠然自得,恍如世外。
如果有一天年老,我定會察覺自己的青春,不是一場辜負,而是一場在時光里浪漫的旅行。
也曾被當頭棒喝:“老了怎么辦?現在的安逸,就是未來的代價。你要追哇,你要趕哇!”
人,沒有不老去的。我從不設想自己老去的生活,因為在人生的波瀾里,隨遇而安是最好的選擇。
當你設想得太遙遠時,便忽略了眼下的春光。
于我而言,當下的每一天都是春天,凜冽的寒冬,是留給未來去面對的。
“花開堪折直須折,莫待無花空折枝。”
我更愿意,以一種隨性的態度,去對待每一天,認真生活,但拒絕過度用力。
所以,我選擇把自己活成小仙女的模樣。
生活,于我,是看書,是品茶,是在路旁觀油菜花,是閑下來寫寫詩,偶爾看一點看不懂的畫。
我常去一家茶室,帶一本講禪意的書。
有時候故作講究,要茶室的主人點香。
香氣氤氳里,我有莫名的穿越感,仿佛自己和古人形神一體。
也常去美書館,圖書館帶了“美”字,便是人間勝景。
滿室芬芳,偶爾會碰到善良的人,剪下將衰未衰的花,贈與我。
我則將其養入水中,記得時,日換一次水,但不執著于花的榮枯。
和朋友散步,興起時拔一顆青菜,回家交由父親,任憑他如何掌控這一顆菜的命運。
對農人當然也有愧疚,畢竟是既沒付錢也沒打招呼的。
所想的彌補是,以后買菜,遇見賣青菜的農人,不妨多買一點。
人,不可帶著太多的愧意活著。
前幾日,想到年關將近,思忖著如何紀念。
恰巧翻出多年不用的粉色信封,問郵局,竟然說上面的郵資,可以照用。
于是給人寫信,全然不顧那人能否收到。
現在一切都太便捷了,我偶爾做些古舊的事情,心里也難免驕矜得意。
日子,就得慢著過。
慢著過,才能在人間沾一點仙氣,遠離塵俗紛擾。
有人笑道:“你似乎不在人間。”
我坦然作答:“我已把自己活成了小仙女的模樣。”